已過耄耋之年的陳金源是一位“老梧州”了，研究梧州歷史三十余載，在他眼中，有嶺南龍都之稱的梧州，有著眾多與龍有關的地方，反映著這個歷史古城深厚的民俗文化淵源。這其中，頗令他著迷的，當屬屹立于西江江心的系龍洲。
屹立于西江江心的系龍洲面積雖小，卻從未被洪水淹沒過。
對于眾多與陳金源一樣的“老梧州”而言，“雞籠洲”，或許是系龍洲另一更為親切的名稱。舊時因距離梧州古城約3.5公里，故又名“七里洲”。系龍洲面積約1.5公頃，四面環水，屹立中流，東西兩端為一低一高嶙峋石峰，中間則為由江水日夜沖刷累積而成的沙灘。島上一峰聳起，芳草萋萋，亭閣聳立，綠樹與江水交相輝映，島下流水沖濺，波似銀珠，浪似雪花。在石峰最高處，綠樹掩映中有一閱波樓，樓中石碑刻著“龍洲砥峙”四個蒼勁大字。島的西面還有大佛一尊。據史載，島上曾建土地廟、文昌閣，現均已不復存在。
“龍洲砥峙”被列為梧州傳統八景之一。
提起系龍洲，大多數梧州人不由得會略帶自豪地介紹說，小島雖小，卻從未被洪水淹沒過。“龍洲砥峙”因而被列為梧州傳統八景之一。而系龍洲的得名，也與多個神秘悠久的傳說緊緊相系。相傳很久以前，桂江、潯江和西江的江水均混濁不清，在三江交匯處沒有一清一濁的奇觀，西江中也還未有系龍洲。當時有個名叫慶隆的青年，在西江邊救護了一位少女，二人相愛結為伴侶。少女是西江龍王的小女兒，西江龍王令她返回龍宮。臨別時，龍女送給慶隆一顆水晶母珠，并囑咐：“觸水則清，藏水可生，入嘴即變，難復原形。”
當時桂江、潯江、西江都被龍女的哥哥黃龍攪得渾濁不清，慶隆發現水晶母珠能令濁水變清，于是不顧龍女囑咐，把珠子放進桂江里，從此桂江澄清，但因此也驚動了巡邏的夜叉前來搶奪珠子。情急之下，慶隆將珠呑入口中，隨即化為一條青龍。為困青龍，黃龍命令兵丁在江中搬石筑島，用系龍索縛住青龍，將其鎖禁在孤島洞中，這座孤島就是如今的系龍洲。而未及澄清的西江、潯江依然渾濁，與澄清的桂江形成清濁分明的鴛鴦江。 “而梧州人常說的‘雞籠洲’，則與一則民間故事相關。”梧州歷史文化學者陳侃言介紹，傳說此洲是由仙人放在河中的一只雞籠變成的，內有寶鴨一對背負著小洲，因此無論洪水漲多高，都淹不過它。后來，洋人來到梧州，探知洲下有寶鴨，便在夜里潛下江底偷去一只，正欲偷第二只，被百姓發現制止了。從此，雞籠洲內只剩下一只寶鴨。由于少了一只寶鴨，失去了平衡，故此，現今雞籠洲便有點兒傾斜了。“在梧州白話讀來，‘系’與‘雞’同韻，于是‘系龍’慢慢便被念作了‘雞籠’，加上小洲的形狀也有點似籠子，‘雞籠洲’的叫法便流傳開來。” “自古以來，龍是象征吉祥的神異動物，因龍得名的地方頗多，系龍洲卻別有一番風景。”陳金源曾擔任梧州市地方志辦公室主任，在他看來，系龍洲的地理位置造就了其獨特之處。“傳統文化中又以山勢為龍，將山脈稱為龍脈。梧州三江匯流，而系龍洲正好位于云開大山、羅霄山、大瑤山三條山脈交匯處，把三個‘龍頭’系住。”
系龍洲處于獨特的地理位置。
而據史載，系龍洲在歷史上也曾系住“龍”。“人們常稱帝王與英雄豪杰為人中之龍。”陳金源介紹說，1650年2月，南明皇帝朱由榔逃亡至梧州，將座船停泊在系龍洲，逍遙江上近半載。后值中秋佳節，朱由榔命船隊連成水上行宮，搭牌坊，并在牌坊上掛上‘水殿’二字，張燈結彩，君臣共慶良宵，一直待到11月才移舟上藤州。“皇帝所乘坐的船稱為龍舟，‘系龍洲上系龍舟’便流傳下來。” 而地處三江總匯的梧州，為兩廣交通樞紐，向有廣西門戶之稱，位于大江出口之處的系龍洲更成為軍事斗爭的必爭之地。陳金源介紹，1921年，孫中山第二次駐節梧州期間，就與張猛等人巡視了系龍洲，贊嘆此地地形險要，景色奇特，并指示要在錦屏山建設炮臺，與獅子炮臺成犄角之勢，保衛梧州河道。1936至1937年間，身兼梧州區的民團總指揮、行政監督兩職的陳良佐為阻止日軍從梧州進入廣西，命令將船只沉于小洲兩邊的河道，以阻塞河道，并運來大石，擋在兩邊通道，且派駐守軍于系龍洲，守住這一要口，“由于防守得當，日軍不得不改變進攻廣西的路線，也大大延緩了日軍占領梧州的時間。”
因位于大江出口之處，系龍洲更成為軍事重地。圖為島上碉堡的槍眼。
作為一座有著如此多故事與過往的小島，系龍洲在梧州人心中曾有著相當高的人氣。登島遠眺，群山秀拔，梧州山城，山環水繞，一派南國風光，令人賞心悅目。系龍洲更與幾輩梧州人童年的美好記憶緊緊相系，是市民休閑娛樂的選擇之地。不少梧州人都曾有過在系龍洲邊戲水，在島上踏沙、燒烤的童年回憶。
不少梧州人都曾有過在系龍洲邊戲水，在島上踏沙、燒烤的童年回憶。
然而如今，作為梧州現存的老八景之一，由于交通不便，缺乏管理等原因，這座有故事的小島一度陷入荒廢的困境。據了解，我市此前曾幾次對系龍洲制定了開發項目計劃，卻因種種原因擱淺。小島之困也讓不少文化學者頗為焦急。 “系龍洲有著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以及旅游資源，二者合一，是比較難得的。”梧州市歷史文化研究會副會長彭志創認為，梧州是一座因水而生的城市，卻比較缺乏圍繞水做文章的旅游項目，而獨具水文化的系龍洲未能加以有效利用，頗為可惜。“前段時間曾有人咨詢關于系龍洲的水上旅游線路開發項目，有關人士認為，可將沙巴島、系龍洲、西江、鴛江春泛、桂江連成一線，而這也恰恰說明，從商業開發的角度而言，系龍洲是有一定的市場開發價值的。”彭志創認為，由于系龍洲四面環水，單獨一個點若要進行開發，需面臨種種客觀問題，難以獨立支撐運營，因此從旅游開發的角度來看，應將其打包成一條線路中的其中一點，讓其有所依靠，并解決運營審核等問題，讓“龍洲砥峙”重煥光彩。
從島上眺望，西江與天空融為一色，蔚為壯觀。何華文 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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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▍文字：梧州日報記者 羅麗思
▍圖片：梧州日報記者 麥朝樞（除署名外） | 
